减肥的最终效果是可维持的，还是会重回“巅峰”？

图片来源：电影《麻辣烫》

周业斌 撰稿

随着电影《热辣辣》的热播，贾玲一年多的时间减重100斤也广受好评。 在问完如何减肥最快、最有效之后，大众最关心的就是减肥是否可持续。 换句话说，最终的减肥效果是否能够维持，或者是否会重回“巅峰”？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会感到遗憾。 从大量研究来看，大多数减肥者的最终归宿都是反弹。 然而，也有一些研究为如何促进可维持的体重控制提供了启发。 或许在未来，我们还可以为需要控制体重的人们提供更有效、更长久的减肥解决方案。

（一）什么是肥胖，什么是减肥？

在讨论减肥的可持续性之前，我们首先需要明确什么是肥胖，什么样的减肥具有健康意义。

当我们考虑是否需要减肥时，往往会有很多主观因素，比如对自己的身材外观不满意，或者发现自己的体重最近有所增加等等，这会促使很多人开始寻找减肥方案。 但从真正的医学和健康角度来看，减肥应该针对的是肥胖。

肥胖有明确的医学定义，是指脂肪在人体内蓄积到对健康产生负面影响的程度。 一般来说，男性体脂率超过25%，女性超过32%就被认为是肥胖。 脂肪的过度积累与许多健康风险有关，例如患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甚至几种癌症的风险较高。

需要注意的是，肥胖并不是单纯的体重高，而是脂肪堆积。 BMI是日常划分肥胖和超重的工具，仅与体脂率有一定的相关性，并不是体脂率的检验标准。

按BMI对肥胖进行分类时，欧美标准是30，而中国标准是28及以上才算肥胖。 这种标准差异是因为当东亚人的BMI低于其他群体时，他们出现健康问题的风险就会增加。 不符合肥胖标准，但BMI超过25就属于超重。 肥胖对健康的威胁相对明显，而超重的证据则更加相互矛盾。 例如，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研究人员分析了美国的死亡数据，发现体重过轻与肥胖相比，死亡风险更高，但体重超重则不然[1]。

当需要体重干预时，也存在临床显着体重减轻的概念。 尽管有研究表明，体重减轻2-5%也能带来降低肥胖患者心血管疾病风险的益处，但对于大多数与肥胖相关的疾病来说，只有体重减轻5%以上才能带来益处。 实质性的改善也促使医学界，包括FDA审查减肥药物标准，普遍采用5%作为体重干预的指标[2]。

因此，当我们对自己的体重不满意，觉得自己需要减肥时，我们需要考虑一下自己是否真的肥胖，体重是否真的影响了我们的健康。 尽管肥胖日益成为严重的社会健康威胁，但就个人而言，许多人可能不需要干预来控制体重。

（二）减肥难，保“果”更难

肥胖的基本原理很简单：身体消耗的能量大于消耗的能量，导致能量储存分子脂肪过度积累。 然而，具体到个体的肥胖，其背后存在着遗传、环境等因素复杂的相互作用。 然而，许多国家肥胖率的快速上升，可以说证明社会环境因素是当前肥胖上升的主要原因。 例如，美国从1999年到2018年，20年间成人肥胖比例从30.5%上升到42.4%[3]。 人群的遗传背景（基因组）在20年内发生巨大变化显然是不可能的。

图1. 1999年至2018年美国成人肥胖和重度肥胖比例变化（摘自引文3）

肥胖背后的原因复杂，尤其是个人难以改变的社会环境因素，导致减肥举步维艰。 明星大幅减肥的新闻，比如贾玲减肥100斤，常常会引起广泛的热议，给人一种减肥很容易实现的错觉。 但真实情况是，体重减轻5%这个有临床意义的标准并不简单。

减肥方法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一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包括饮食控制、运动等； 二是药物干预，比如目前流行的减肥注射液索马鲁肽等GLP-1药物； 三是药物干预。 另一类是以胃绕道手术为代表的减肥手术。 当然，在实践中往往会采用不同手段的组合。

在GLP-1药物出现之前，几乎没有药物干预能够安全达到FDA 5%减肥药物资格线，而生活方式的改变，包括健身锻炼，一般只能带来3-5%的体重减轻[4]。 减肥手术适合较小的人群。

因此，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减肥只会带来较为有限的体重改善。 这可能会让很多人感到沮丧：即使是有限的减肥效果也很难维持。

说起体重反弹，一个被广泛引用的例子就是美国减肥真人秀《The Loser》的长期追踪。 在2016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研究人员对参加上述减肥真人秀的14名参赛者进行了长达6年的追踪。 参加真人秀时，这些人都被归为重度肥胖，BMI超过40（平均49.5）。 平均体脂率49.3%。 为期30周的真人秀结束时，14人平均减重58.3公斤，平均BMI为30.2，平均体脂率为28.1%。 但6年后，平均体重反弹了41公斤，平均BMI恢复到43.8，平均体脂率为44.7%[5]。

也就是说，实现了只有少数人才能达到的极限减肥效果的人，大多数都又恢复了减掉的体重。

需要注意的是，不仅极少数体重减轻很多的人体重会反弹，而且绝大多数减肥成功的人都会体重反弹。 根据大量长期减肥研究显示，通过生活方式干预平均两年内体重反弹超过50%最快最有效的减肥药，5年内体重反弹超过80%[6]。

附图2.所有形式的减肥，包括运动，都面临着极其常见的抵制（引文6）

事实上，无论是生活方式干预、药物还是手术，一般都会有6-9个月的减肥阶段，随后是平台期，然后反弹； 如果仅采用生活方式干预，只有约15%的人能够维持。 减肥效果达10%以上[6]。

因此，体重反弹是一种普遍现象，只有少数人能维持减肥成果。 当今医学界的共识是，通过严格的干预方法，短期内普遍可以达到减肥效果，但长期维持却极其困难。

(3)减肥神药：停药就会反弹

如今，说到减肥，几乎无法避免索马鲁肽等GLP-1药物。 毕竟，被FDA批准用于治疗肥胖的2.4毫克版本索马鲁肽在临床试验中取得了惊人的14.9%的减肥效果。 理论上，索马鲁肽也可以实现持久的减肥效果。 例如，2022 年发表的一项临床试验表明，使用该药物的肥胖患者在两年内保持了约 15% 的体重减轻 [8]。

图3.索马鲁肽的减肥效果可维持较长时间（引文8）

然而，这种持久的减肥效果有一个重大前提：持续用药。 只要停药，体重就会反弹——这也已经通过严格的3期临床试验得到证实。 在一项临床试验中，一半的肥胖患者继续服用索马鲁肽20周，另一半则停止服用。 一年后，停药组的平均体重恢复了三分之二[9]。

图 4. GLP-1 药物停药后反弹（引文 9）

目前三大减肥方法中，一般只有减肥手术才能维持减肥效果。 减肥手术，包括胃绕道手术和胃袖状切除术后，大多数人可以长期维持15-30%的减肥效果[2]。 例如，一项追踪超过10万人的研究显示，接受胃绕道手术的患者5年后体重平均减轻22%，接受袖状胃切除术的患者5年后体重平均减轻16%。 两种类型的手术各只占4%左右。 10% 的体重恢复至术前体重的 5% 以内 [10]。 其中，胃绕道手术历史较长，有10年的随访数据，平均体重减轻20.2%。 减肥手术存在许多潜在的副作用和并发症风险，只适合少数严重肥胖者。

(4) 是什么导致反弹如此普遍？

是什么使得人们对减肥手术以外的两种主流减肥方法的强烈反对如此普遍？

索马鲁肽等减肥药的戒断反弹原理是明确的。 GLP-1药物通过减少人体能量摄入来实现减肥：索马鲁肽模拟人体内自然产生的激素GLP-1，可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抑制食欲，延缓胃肠排泄。 空腹以保持饱腹感。 天然GLP-1是摄入食物后由肠道细胞分泌的，可以说是生物体对食物摄入的负反馈机制。 但GLP-1被降解后，食欲抑制就会自然缓解。 索马鲁肽在停药后也会有同样的效果：使用者的食欲会恢复正常，能量摄入也会恢复到服药前的水平，因为减少能量摄入所获得的减肥效果当然会“吃”回来”。

但为何节食、运动等在很多人眼中更健康、更正统的减肥方法却遭遇了广泛的抵制呢？

除了导致肥胖的社会和环境因素不会因个人努力减肥而消失外，还有很多生理原因使我们的身体更适合“重新长出来”[11]。

首先，导致肥胖的根本原理是人体能量摄入高于消耗。 从能量代谢的角度来看，减肥会导致人体基础代谢率下降。 一般来说，体重较重的人，基础代谢率会较高。 但减肥后，基础代谢率会明显​​下降，导致“代谢适应”现象（ ）。 这也是减肥发生的平台期，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减肥的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减肥引起的代谢适应还有一个显着特征，那就是减肥后的基础代谢率低于常人。 例如，如果两个人的BMI都是25，一个人一直如此，另一个人从30开始减肥，那么后者的基础代谢率就会比前者低。 这意味着，同样的能量摄入，后者会有更多的能量剩余，从而引发体重反弹。

在一些减肥研究中发现，随着体重反弹，基础代谢率也会反弹，通常会在两年左右恢复到基线水平[11]。 但在前述的Loser追踪研究中，即使经过了6年，大多数受试者的体重已经反弹至与基线几乎相同的水平，但他们的基础代谢率仍然明显低于减肥前，甚至低于减肥前。真人秀结束后，体重下降了。 大多数时候[5]。 这可能意味着短时间内体重大幅减轻可能会对新陈代谢产生更长期、更严重的负面影响。

其次，减肥后人体的一些荷尔蒙变化更适合体重恢复。 一些减肥跟踪研究表明，肥胖患者体重显着减轻（超过5%）后，许多与食欲和代谢调节相关的激素，包括瘦素和GLP-1，都会出现长期下降[11]。 这些荷尔蒙变化的总体效果是使身体更倾向于吸收和储存更多能量。

此外，有研究表明，减肥后，食物与中枢神经系统奖赏机制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这意味着人们的食欲更强[12]。 而且相对于天生瘦的人来说，本来就胖的人减肥后会更喜欢高糖、高脂肪、能量密度更大的食物。

结合这些，再加上即使减肥也无法减掉的社会环境因素，一切都让减肥后的反弹水到渠成。

（五）反弹中寻找解药

看到这些大体的反弹数据和人体机制，很多人可能会感到灰心：减肥真的是西西弗斯的巨石吗？ 拼尽全力去推动，是不是就只能回到起点了？ 没有必要这么悲观。 也许正是在总体反弹中，我们找到了保持健康体重的解药。

尽管减肥后体重反弹极为常见，但另一方面，几乎有15%的人在生活方式干预后长期维持10%以上的减肥水平。 许多研究人员正在通过比较这几位减肥“常胜将军”来寻找克服肥胖的答案。

研究表明，长期自我监测体重和饮食、多进行体育锻炼以及能够自觉完成饮食控制和运动等因素与维持减肥效果呈高度正相关[13]。

随着索马鲁肽的普及，包括药物在内的减肥领域的应用研究也明显升温。 目前GLP-1在减少脂肪和肌肉方面的弱点正是许多药物开发想要解决的问题。 减肥手术后反弹较少背后的一些特征，例如基础代谢率罕见下降，也为未来的减肥干预计划提供了重要启发。

但有一点很明确：减肥应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不是拍电影的冲刺，而是漫漫人生路上的健康选择。

更持久的减肥干预会带来更显着的减肥效果最快最有效的减肥药，即使干预结束后效果也会持续更长时间。 例如，英国一项基于商业减肥的研究比较了短暂干预、12周减肥计划和52周减肥计划。 项目结束后，受试者都出现了反弹，但即使经过 5 年，52 周的项目仍然剩下更多的体重。 减肥效果[14]。

图 5. 长期干预可实现更大的减肥效果和更长的维持时间（引文 14）

其他研究也表明，定期“随访”可以维持体重减轻，减少甚至防止反弹[6]。

当有关减重 100 磅的头条新闻充斥媒体时，它可能会给减肥带来比反弹更大的障碍：不切实际的期望。 美国的一些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参与减肥的人预计减重高达20-40%。 甚至家庭医生也有类似的期望[6]。

从群体层面来看，饮食控制和运动在最好的情况下，平均只能减轻5-10%的体重。 上述预期的减肥手术还是有希望的（还是会有一部分人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而索马鲁肽等神药只能对部分甚至一小部分人“达标” 。 野心勃勃的结果是，只有少数人会对减肥感到满意，进而挫伤长期坚持的热情，导致更常见的减肥失败或反弹。

事实上，过去的临床试验已经多次证明，即使生活方式干预带来的体重微小改善也能带来极其显着的健康益处。 在一项糖尿病预防试验中，受试者在6个月内减轻7%的体重后，尽管受试者在3年内体重恢复了50%，但患糖尿病的风险仍降低了58%[15]。 另一项试验显示，8 年内体重减轻了 6%。 ，还可以改善血糖和血脂控制，减少药物使用，降低住院风险和医疗费用[16]。

保持合理的期望，愿意接受微小的改进，即使进展微弱，也要坚持下去。 这是一个不怕反弹的减肥计划。

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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