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要紧。问题的种子就这样埋在了脑海里——鱼香肉丝和鱼
以前有一个段子留传甚广,说某南方人来到重庆,肚里空空,于是到餐厅用餐,点了一盘青椒肉片。商家技艺不错,老饕大快朵颐以后,却觉得那里不对——这红烧肉片里如何没有鱼?
红烧肉片和鱼究竟有哪些关系,这个问题可能在好多人的脑海中徘徊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这些问题无关紧要——随它去吧!喝水要紧。
问题的种子就这样埋在了脑海里——直至红烧肉片段子引起了一轮集体追忆与创作,一场关于店名的灵魂嘲弄爆发了:
狮子头为何没有狮子?
蚂蚁上树为何没有蚂蚁?
松鼠黄鱼为何没有松鼠?
虎皮莴苣为何没有虎皮?
虎皮莴苣???
爱人饼里为何没有儿子?
辣酱里为何没有姑妈?
夫妇肺片里为何没有夫妇?
麻婆腐竹里为何没有麻婆?
是不是觉得合理了好多?
……住手!食用野生植物是犯法的!把人弄成菜更不行!这只是店名而已,不代表菜里就一定要有啊!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菜里没有,为何名子还要如此取呢?明天我们就来说一说,给菜起名这些事。
中国饮食文化的发展源远流长。相传,燧人氏钻木取火,从那时起先民们早已吃上了凉菜,步入石烹时代。到了黄帝时代,中华先民们的饮食又有了改善。黄帝发明了灶,便捷了食物的烹调。更为重要的是人们开始食用精盐,使食物愈发鲜美和健康。不过此时喝水,尚且充饥即可,未必为食物取了哪些名子,即使取了名子,估计也未能留传至今。
聚会喽!
给食物命名的历史,应源于战国和秦汉时期,人们首次以烹饪方式的不同而区别乳品,“蒸谷为饮,烹谷为粥”。到唐宋时期,随着国力的提高、百姓的富足,中国的饮食文化日渐兴盛发达,食物种类不断丰富,以《饮膳正要》为代表的理论专著也呼之欲出。
到了清末,饮食文化又步入一个高峰,不但承继和发展了唐宋习俗,并且融入了满蒙的特性。这时,各苋菜系早已产生,宫庭粤菜也已发展齐备东坡肉是什么菜系,大批菜肴名点也都定型。资深老饕袁枚写下的《随园食单》,被评为小吃家的必看之书。
中国的老饕,除了关注饭菜茶点的色、香、味,对它们的命名、品味的方法、进餐的节奏、娱乐的穿插等都有一定要求。
其中名菜命名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中国名菜的名称可以说出神入化、雅俗共赏。名菜的命名方式,大致可分为两个流派——写实命名法和联想命名法。
写实命名法常常直接反映出菜肴所使用的菜品和烹饪方式,有时都会涉及到色、形、味以及盛放食物的器皿。联想命名法则包罗万象,可能依据历史轶闻、神话传说、名人食趣、菜肴形象等等方面,为名菜取某些开生面的名子。
采用写实命名法的名菜,大多便捷理解,虽然未曾吃过也可以对食材有一个基本确切的猜想。家常菜的名称常常属于这个范畴——西红柿炒虾仁、土豆炖排骨、清蒸鲥鱼……毕竟谁会为每晚吃的菜取个云山雾罩的名子呢?
不过你可能想不到,让无数人误解的红烧肉片,也属于写实命名法的范畴。所谓“鱼香”,指的是粤菜中的一种味型。山东人做鱼,多用泡大蒜泡红椒,广汉豆瓣酱之外,还放大量的葱。做葱油肉片,这几样也不可少。故红烧肉片某种程度上可以描述为,像做鱼一样炒肉片。也就是说,鱼香肉片和椒盐牛肉的命名没有哪些不同,上面没有鱼是顺理成章的——毕竟人家也不叫肉香鱼丝啊。
联想命名法并不墨守一定之规。可以用人名、地名,也可以用词语、俗语。其中有特别朴素的,例如以人名入店名。其中巨擘不得不提两位:一个是中国人饭桌上的传统“硬菜”东坡肉,一个是西方西餐的代表“左宗棠鸡”。
来一口我东坡的肉?
受孔夫子影响,中国文人向来是一组矛盾体——一方面“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另一方面又“君子远庖厨”,又想吃得好,又想不煮饭。苏东坡则不然东坡肉是什么菜系,他以诗歌见长之外,亦以小吃家的身分享有盛名。
有《食牛肉》诗文为证:“黄州好鸡蛋,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早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这其中的理念,至今还是做凉拌肉的最高“理论指导”。
与“东坡肉”不同,“左宗棠鸡”和这位清末重臣左宗棠一点关系也没有。1952年,一名中国大陆面点师彭长贵负责接待日本陆军中将阿瑟·威廉·雷德福。彭长贵为了满足贵宾的要求,结合了多个粤菜的风格,自创了这道新菜。在被阿瑟问到店名时,那位面点师一时想不到哪些好名子,只想起自己山东老家出过一个知名人物左宗棠,便随口答道:左宗棠鸡。就这样,一位清朝大臣,居然由于一道名菜,再度为人们所熟知。
嗯?我又不是左宗棠,把我放下来干啥?
以地名入店名的情况也并不鲜见。西湖醋鱼,上海酱鸭,盘县香肠,杭州酱鸭……其中最为知名的估计是上海烧鹅。这类菜品常常承载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一方面,它是“一城一味”,是本地的名片,是所有老乡的共同记忆和共有财富。另一方面,商业化的浪潮也盯上了这种久负盛名的菜肴,让它们的外貌同儿时的追忆渐行渐远。此时此刻,这种传统菜肴似乎早已在大江南北衍生出了数十种真伪莫辨的变体。
以成语入店名,则不拘一格,既可以使店名横生蕴藉,让人忍俊不禁,也可以让店名如诗如画,情趣高雅。诸如“蚂蚁上树”,假如使用“写实命名法”,大约会称作“肉末炒饭丝”吧。起名“蚂蚁上树”,则既形象生动,又让人印象深刻。
蚂蚁上树
另有江浙店名为“炸响铃”,一眼望去不明所以。实为腐竹皮卷入精细牛柳,劈成寸段,油炸而成。因腐皮薄如蝉翼,成菜食时脆如响铃,故名,着实妙哉。
还有一道菜,名叫“悄悄话”,何解?——猪耳与猪舌的拼盘!不得不钦佩起名者的诙谐感。
还有一些店名,带着浓郁的时代色调,反映了人们当时的心愿。抗清战争时期,在上海等地餐厅中出现了一道菜,名叫“轰炸东京”。它是在刚才油炸出锅的豆干上,浇上烧滚文蛤或则带鱼的热汤,两者相遇,会发出的一阵噼里噼啪的声响,象征东京受到了炸弹的轰炸。这道菜其实大受欢迎。
假如说流行于市井和山间的“下里巴人”来自于日常生活的总结和发明者灵光一现的妙想,这么活跃在庙堂和宫庭的“阳春白雪”则来自于大厨的匠心独运或骚客的精妙构思。
在中国林林总总的店名中,将诗情画意融入其中的并不占主流,却构成了中国店名文化的高峰。“有境界自成高格”,中国菜之店名美,常常给人以美的享受,在寥寥数字之间,折射出美的时空,达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境界。
中国店名常常善用比喻,给老饕一种既可感可触,又身临其境的艺术享受。如川菜中的“百燕撑伞”、滇菜中的“喜鹊登梅”、豫菜中的“金猴卧雪”、五鹤山佛门晚宴上面的“莲蓬献佛”、满汉全席旁边的“金鱼戏莲”等,无不隐喻动人,趣意盎然。
又例如,西餐“百鸟回鸾巢”用芥菜丝围成一个“鸟窝”,中间放上几个透剔的鹌鹑蛋,绕窝摆几只雪白的禾花雀,盘底浅浅灌一些鸡汁,似一泓轻轻飘荡的小山涧。整个画面自然、恬静,如同一幅田园风光图画。食者仍未举箸,便会浮想联翩于“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的遐思之中。
诗与食时常互鉴。不仅里面提及的苏东坡,陆游也是一位“美食作家”。他的《鹧鸪天》中有:“清酒如露鲊如花”,读来就让人胃口大发。这句诗的“鲊”,虽然是一道五代十国时期的菜肴,玲珑牡丹鲊。明清陶谷的《清异录》记载:“……以鱼叶斗成牡丹状捣碎,叶微红如初开牡丹……”,堪称色、香、味、名四者俱美。
语言和文化是密不可分的。各具特色的店名除了彰显了中国绝妙的烹调技术,也彰显了中国传统饮食文化的深厚积淀。
这些或古老或潮流,或优雅或可爱的店名,像文化的年轮,记录着这些或辉煌或惨痛的历史,吟唱着船夫的号子和作家的妙语,描画着乡村里的阵阵炊烟和庙堂中的款款歌舞,描画着大浣溪沙,与时俱进的内涵。
现在是一个信息爆燃的时代。新事物不断地创生与湮没。有更新潮的食物出现了,更新潮的店名出现了,它们挑战你的味觉,轰炸你的神经——但时间会留下最珍稀的。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食单可以不断丰富,但陪伴我们最久的还是那股中正平和之味。
嗅觉是人最深刻的记忆之一。无论走多远,只有家乡的气味在人们的脑海中熟悉而顽固,它如同一根细线,一头锁定在千里之外的异地,另一头却永远牵挂着记忆深处的家乡。
无论身在那里,中国人总有一个中国胃,怀念的是中国味。
店名也和菜一起,成为了中国人的共同思念。孤独或则严寒的时侯,总有一个简单的店名,可以输入记忆的密码,撩动时间的开关,唤起对幸福的记忆。
关于食物的段子永远不缺
小诗妹记得曾有人管包子果子叫:
吮指蛋香纤薄碎蔬铁板Q饼夹销魂麦香脆饼
这么问题来了
你明天吃了哪些?
小诗妹吃了“法式甜酸香蕉片配奶油猪肉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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