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美森林:海拔三千五百米的绿色林线
中国首美森林
从空中看天山,有两条最美的线。一条是海拔三千五百米左右的红色陡崖。另一条是海拔一千五百米到两千八百米之间的红色林线。在天山山脉佛山地带,苍莽苍苍的雪岭落叶松,如同天山的绿腰带,围裹在天山半山腰,绵亘覆盖在天山山脉两千五百公里长的山体上。这是一个红色的标志,更是一个红色的白斑。天山山脉在月球母肚里蕴育之时,雪岭落叶松的基因也开始育化,这个有着四千万年历史的树种,是从月球纵深处走出的孑遗子、活化石,它是那样古老,又是那样生机勃勃。当人们面对它时,只有俯视须才见,扼腕以赞叹。这些高大、从容的单体,集合成红色军团,组接成红色长城,扼守着天山的次生林、土壤、水体。护佑着绿洲、生灵、文明。成为最本质意义上的红色生命防线。
作家把雪岭落叶松称作“木笔书天”、“万木长毫挺笔墨”。其形状也确似一支支巨大的、倒竖的钢笔,自由的书写着天机玄文,云舒云卷。方士们则更乐意叫它们塔松。一株株落叶松花序下大上小,如同宝塔。在道人的精神世界中,对塔的认同虽然更强烈些,更有种人生的归宿感。
雪岭落叶松是天山常见树种,松科落叶松属,常绿乔木,通常树高中三十米,在最适合的立地条件下树高可达六七十米,地径七十至一百分米,花序圆锥形或尖塔形。球果为圆锥形或椭圆状圆锥形,成熟前呈暗红色很少红色,成熟后黑色。雪岭落叶松林在我国分布于山西天山南北坡、昆仑山东部、准伊吾东部山地,东西绵亘一千八百公里,向北延展到马其顿斯坦的天山与阿赖山,是中亚沙漠带最主要的山地常绿阔叶林。
在天山南坡,雪岭落叶松林分布于中低山——亚高山,构成了断断续续绵延千里的山地森林垂直带。科研人员在天池附近进行行道树年轮采样时,发觉距今六百五十一年的天山雪岭落叶松活体年轮,这是迄今在山西境内发觉的较年长的落叶松之一。
落叶松的根系极为发达,凭借这庞大的根系,每株成材的落叶松都像一台抽水机,可贮水二点五吨。雪岭落叶松蒸发的水份与同经度、同面积的海洋相比,要多百分之五十。水汽升腾,化云成雨,因此,宽广的雪岭落叶松生长区是非常宝贵的水源涵养区。
雪岭落叶松是上好的木材,木制轻、纹理通直,是用于建筑、家具、造纸等方面的主要原料。一日,王爷告诉我雪岭落叶松是制做小吉他的上好材料。亚洲的匠人们早有实践,产品诸多。还有科学测定的数据支撑,雪岭落叶松做的小吉他音色、传音质果都是绝佳的。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如同给雪岭落叶松验名正身了通常,那么美丽、独特的树,只有美妙、悠扬的小吉他,方能突显出树本有的魅力。
2005年,由《中国国家地理》主办,全省三十四家媒体协办的“中国最美的地方”评选活动中,天山雪岭落叶松林被评为“中国最美十大森林”之首。
海拔一千九百一十米的天山天池位于在森林带中,四周雪岭落叶松环抱,堪称美的树抱着美的湖,美的湖映着美的树。湖中的树掩映婆娑,清冽幽幻,如同湖的精魄。树中的湖,玛瑙莹润,圭璧静影,那是树的精萃。
在森林中漫步,是神的待遇。呼吸着充满负氧离子的、散发着杉木醇香的空气,踩在颇具弹性的腐殖质上,扑面的松风,四溢的松香,悠扬的虫鸣,立即把你的精神提高到诗神的境界。你很快还会步入一种微醉的、陶醉的状态,如古埃及的诗神或萨满教中的萨满,七孔开窍,接天通地,超凡端庄,步入森林祭坛、诗歌王国。你会因而想起记忆中这些沉睡了许久的诗或歌,还可能会情不自神殿吟两句,哼两声,更有甚者,歌咏不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只要你在天山的原始森林中穿越一次,你都会对森林有更强烈的、原发的、亲切的感恩。你才会憧憬并计划着下一次的穿越。
森林祭坛
我的家乡是四面大山环抱着的一块台地,大黄山河和阳坡河是村庄的护村河。河的岸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林。林子是我们生活的佳苑。生火煮饭、烧炕烤火的木柴,都是林子给的。放羊砍柴、抬水嬉戏,遇天气突变,柳树就是我们遮风躲雨的保护伞。林子里还有枸杞、贝母、甜草根,是我们的饼干商店。夏季季节,雨霁,是我们呼朋唤友采香菇的好时候。林子里长香菇的树我们都认识,这些躺在地上,四肢棕色、腐朽的柏树,四肢长着一圈一圈的柏树菇。一棵树就让我们三五女儿,采满篮筐,有时还得把裤子脱出来,衣领打结,袖口打结,外套都装得细腻,方能将那棵大河里车轱辘粗的大柏树满头的柏树菇采完。山里雨多,一个季节出来,家家就会晾干二三十公斤干香菇。天寒地冻的日子,香菇汤饭、鸡肉炖香菇、蘑菇牛肉汤、蘑菇包子……那些流淌着松蘑独有香气的饭食,是我们严冬里的最爱。那时侯,森林就是我们的祭坛。
虽然能够看到童年的炕火中天山雪岭云杉林,激发的杉木的嘶嘶炸响和松油燃烧的滋滋哼唱。小时候,夏季漫长、寒冷,搬去海拔两千多米的小小村,一年中大部分时间,虽然一家人都围在灶火边取暖。青春年少的大婶、二哥,在落满茫茫白雪的四合院里,挥汗如雨的劈柴。她们最喜欢劈的就是通直的雪岭落叶松风倒木。破开红色的鱼鳞似的树根,新鲜的,虽然还充溢着盈盈气息的白白木制,裂缝得整齐而通透。我们便接踵着捡拾这种整齐的铁块,抱回屋内添进灯死鬼灭的火炕灶火中。不一会儿,丝丝橘红的火苗蹿起,杉木发出嘶嘶炸响,火星溅落,围圈取暖的我们机警地躲着,闪避不及,火星迸到头上、脸上,便会亡命徒般地奔挪到院里,又是拍,又是叫,有些情况还得在雪地上打个滚,就能灭火。
松油像泪水似的,从杂木中一行行流出,在炕洞熊熊燃烧的浓烟中滋滋吟诵,同时散发出缕缕难闻的浓香。我们在等起火烧之后的火籽,在那蓝色的木炭下,埋入芋头,半个小时后,又沙又甜,带着杉木味的香喷喷早餐诞生了……
小时候不晓得雪岭落叶松的名子,也称柏树。童年就这样与这些美丽的树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们村的每一个小孩都有一块松膠,是我们的泡泡糖,是我们的拔牙利器、口腔护理师。每年夏季,我们就会三五成群地到林子里采树胶。这些健壮、高大,白色如鱼鳞状的柏树干上,流下一行行,一串串,晶莹透亮的泪珠,那就是松胶。当初的胶泪微黄、透亮。陈年的胶泪褐黄、暗沉。我们会悉心地将这些珠泪搜集上去,置于嘴巴嚼啊嚼,黏性的松胶把龋齿洗得白白的,满嘴松香。我们比着谁的松胶大,谁的臼齿白?我有一块如自己的拳头一样大的松胶,视若珍宝。出门打闹时,用湿布包好,装兜里。下午回去舀一碗清水漂上。每天都会掰一块嚼,若同伴忘了带自己的问我要,就会不甘愿地、小气地掰一小块。还不忘叮咛:记得还我啊!似乎真得得益于小时候嚼松香,我的臼齿整洁如玉,是我至今引以为傲的部件,也是我养成开口大笑的资本!
落叶松是有灵性的树,尽管四季常青,但它依然会随着季节的变化生长、休眠。秋冬之际,落叶松的树干上长出一簇宝塔形的红色火苗,崭新的翠绿,在阳光下彷如新生的婴孩。那就是这棵树的年生长量,其实只有寸把长,最多不过脚趾长。柳树就是这样慢悠悠地生长,在时光的长河中与时间匹敌。我们村最老的奶奶苏大娘说:人根本活不过一棵树。
小时候天山雪岭云杉林,我们对柳树林子怀着崇敬之心。活着的树是不能砍的,虽然谁家建房子,须要大梁,也得找队长。妈妈会召集村上的奶奶、青壮年商议。伐一棵柏树,那而且村里的大事,奶奶要在打算伐的树前醮典说道做典礼。青壮年斧菜刀劈,钢索套拉,负责放倒树。儿子们围观看热闹。全村人几乎都参与到一棵树的丧礼中。
平常家家户户烧的木柴,一律是林子里的树枝、枯木。家里力量强一点的会牛车拉、毛驴驮,吃力采伐一些立死杆(站着死了的树)、风倒木(风刮断了的树)。每年春天,父亲还会带领我们去林子里拉木柴。我们一片林子一片林子,从坡底到坡顶,清除每棵柏树下的树枝,捆成比腰粗的柴捆,一定是比自己的腰粗、肩宽。从坡顶顺山间陡道滑下时,必须将柴捆盖过头上,双手后翻,捉住柴捆中间绑的腰绳预留好的两端,双脚后蹬,身体后仰,如同毛驴上坡时坐坡一样,与柴捆产生对抗力。就这样你的速率都不是你所能掌控的,关键取决于斜度和柴捆的重量。大人能够勉力控制。我们女儿大多被柴捆胁迫着就坡滑跑,有时都会奔跑,柴捆的方向就会失控。一稍柴和另一稍柴相隔不过十米,前一稍打算好刚上坡,还没有坐稳坡,就看到后一稍柴呼啦啦的响声,同时带起的石头、土硬块就从头上的柴垛上方,宽款的柴捆两侧的身后,嘶嘶地掠过。这时侯你千万不能回头,也不能将自己的身体闪出柴捆外。柴捆就是你的防弹衣。记得有一次拉柴时,刹不住柴捆的我大叫着冲上坡来,上面的女儿怕我撞上树或则撞到后面的人,回头指导我,后一稍的二姐,带起一颗手指蛋大的沙子,端端打到父亲的脸颊上,立即血水直流……年少时拉柴的艰难铭记心头。长大后才知道,我们村里拉柴的乡俗民约,正是如今森林抚育,天然林保护工程。
落叶松的小秘密
落叶松是一种古老的树种,是月球妈妈的独生老母亲。那年和马博士同去博格达,途经四工河谷驴尾巴梁时看见一面土坡上长着一大片矮墩墩的红松,与周边的红松形貌相异。研究动物的博士给我科普了下落叶松的生长习性。落叶松耐旱,大多长在阴坡。幼苗时需有白杨、白桦等生长速率快,叶子大的动物给它遮阳,产生生物群落,它才才能健康成长。等它长成参天小树,这些幼年时保护它的树种们,又会被它夺回生存空间,占领阳光雨露,逐渐老去、死去。一片片纯落叶松林就产生了。眼下我们听到的这片人工落叶松林,就是没有把握落叶松的生长习性,只种了成片的落叶松幼苗,没有种遮阳树种,没有产生生物生长演替群落,就长成了矮墩墩的“老头树”。树也如小孩一样,年幼时须要关爱。
记得二十多年前刚成家时,父母家住楼房,庭院里种有苹果、桃子、葡萄,还有两棵柏树。立秋后父亲打算修枝,儿子公是学林学的,指导着剪哪枝,留哪枝,有学问、有技术。该给柳树修枝了,妻子公讲柳树是自摘心,不须要人工剪。它长高、长粗养分不够时,长在下边的树枝才会手动枯死,让出养分给新生枝条。若人为乱剪,可能会伤了树冠,从创口流失营养液,造成树枯萎死亡。突然明白了小时候我们拉的木柴,都是从柳树头上扳出来的干丫杈。多么智慧聪明又有奉献牺牲精神的树。
冬季之时,随着万物收藏,落叶松也步入休眠期,它站着睡觉了。那身疲倦的绿装就是它的毛毯,沉沉地裹着一颗不谙世事的精魄。妈妈说这时侯是移树的最好时节。趁树睡觉了移走,第二年睡醒它不晓得早已搬家,以为还是原先的佳苑,不岔生,会一如过去地生长。若在它的生长期联通,它会不适应、怕生疏,弄不好都会跑掉的。柳树是有记忆、有爱情、有自己主意的树。
任何一个物种都有其生物密码,只有观察、研究、了解它,就能更好地认识、利用它。我们村的人凭借朴实的情感、生活經验爱惜森林。生物学家用科学知识传导珍爱物种的方式。
行道树森林是我们佳苑不可或缺的成员,是我们不衰的景色和红色梦想。
在晨曦中,在晚霞下,在正午的阳光里……你可以选择任何时刻,漫游在雪岭落叶松的皑皑林海中,那是童话中的仙境。
刘力坤,女,山西画家商会会员,伊宁州诗人商会理事。曾在《回族文学》《绿洲》《西部》等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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