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烟雾治理历程》解读中国治霾启示

“这一天，伦敦起了大雾，雾气浓浓阴沉，活生生的伦敦眼睛刺痛，肺脏郁闷。活生生的伦敦是一个浑身烟灰的鬼魂……在城市的边缘，雾气弥漫。”是深黄色的，再往里一点，是棕色的，再往里一点，棕色更深一点，再往里一点，又更深一点，直到商业区的中心，雾气是赭黑色的。” 这是19世纪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的伦敦。

在19世纪进入工业快速发展时期的英国伦敦，工厂产生大量废气，形成极其浓厚的灰黄色烟雾。 20世纪50年代，“雾天”成为伦敦的常见景象。

1952年12月5日清晨，伦敦和往常一样被浓雾笼罩，市民并没有太留意。 但很快，伦敦就变成了一座云端城堡。 到处都可以闻到令人讨厌的浓雾味。 我的喉咙感觉不舒服，开始咳嗽。

浓烟不断侵袭，公交车无法运行。 一位尝试开车的司机后来回忆道：“烟灰像油漆一样挂在挡风玻璃上，擦不掉。” 渐渐地，全城的剧院、戏院开始渐渐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这座工业城市的交通完全瘫痪，只有救护车停在路上以应对紧急情况。

伦敦报纸最初主要关注大雾对人们衣食住行的影响，但这样不幸的消息开始从医院传出，死亡人数不断增加。

英国官方数据显示，从12月5日开始的短短一周内，伦敦就有704人死于支气管炎、281人死于冠心病、244人死于心力衰竭、77人死于肺结核。 此外中国治理雾霾，肺炎、肺癌、流行性感冒等呼吸道疾病的发病率也明显上升。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该事件总共造成12,000人死亡。

这就是后来震惊世界的“伦敦烟雾事件”。

由于这场惨痛的灾难，英国民众开始深刻反思。 英国政府开始“限规治理雾霾”，取得了非常显着的效果。

如今的伦敦已成为“绿色花园城市”，空气质量大幅改善。 雾霾期间主要污染物二氧化硫（SO2）年均浓度下降99%。

伦敦如何有效治理雾霾？ 《中国经济周刊》与中国清洁空气联盟联合发布《伦敦雾霾治理进程》报告（以下简称《伦敦治理报告》），分阶段阐释伦敦治理经验，探讨其对中国雾霾治理的启示。

灾难源于煤炭

专家随后对雾霾事件进行解释指出，在集中供暖时代之前，伦敦数万户家庭在寒冷的冬季只能烧煤取暖。 由于战后经济困难，政府向国外出口优质煤炭，而伦敦人却烧劣质煤炭，造成更大的污染。

燃煤工厂的浓烟、汽车排出的机油烟雾以及从欧洲大陆飘来的污染云都导致伦敦空气质量不佳。

当时的伦敦，工业污染量非常大。 每天有1000吨浓烟从烟囱中飘出，排放二氧化碳（CO2）2000吨、盐酸140吨、氟化物14吨。 更为严重的是，大量SO2从烟囱排出时，被氧化并与水蒸气混合，形成800吨硫酸。

当空气不流通时，这些污染性的黄色烟雾就会“滞留在伦敦上空”。 中国清洁空气联盟秘书处主任谢红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1952年伦敦雾霾事件的主要污染物是SO2和黑烟，高浓度的SO2可诱发急性呼吸道疾病和死亡，因此两周主要污染物为SO2和黑烟。 它导致数千人过早死亡。

事实上，在雾霾事件发生之前，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伦敦的空气污染状况就已经日趋严峻。 冬季空气污染的案例很多，最早的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1813年。在此后的100年里，工业革命推动了英国经济的快速崛起。 大量化石燃料尤其是煤炭的消耗持续增加，使得伦敦的空气污染更加严重，最终酿成悲剧。

此次雾霾事件成为了一个楔子，并以此为节点，拉开了英国治理空气污染的序幕。

征服SO2和黑烟

《伦敦治理报告》通过整理历史资料和大量数据，根据空气质量改善趋势，将伦敦过去50年（1950-2000年）的雾霾治理过程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准备阶段（1953-1960年）。 《伦敦治理报告》显示，雾霾事件发生后，英国政府迫于压力，于1953年成立了由海狸勋爵领导的海狸委员会（ ），专门调查雾霾事件的原因并制定应对方案。 在海狸委员会的推动下，英国于 1956 年出台了专门针对空气污染的《清洁空气法案》。 该法案提出了禁止排放黑烟、提高烟囱高度、设立无烟区、控制机动车等措施。 在数量和能源结构调整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同一时期，清洁空气委员会（Clean Air ）成立，负责监督空气污染的改善情况，并从具有空气污染控制经验、知识或责任的人士那里获取空气污染控制建议。

具体管理措施中，核心内容是当地政府负责划定控烟区域、改造户用壁炉、更换燃料、禁止黑烟排放； 建立奖励和惩罚机制，以支付控制区域内壁炉改造的合理费用。 当地政府补贴至少70%，违反规定者将视情况被处以10至100英镑的罚款或最高3个月的监禁。

1960年，伦敦SO2和黑烟浓度分别下降20.9%和43.6%，取得初步成效。

第二阶段是大幅削减阶段（1960-1980年）。 1968年，英国政府修订并扩展了《清洁空气法》，赋予住房和地方政府部长更多控制黑烟的权力，包括引入新的锅炉颗粒物和烟尘排放限值的权力，以及施加强制性要求的权力地方政府建立新的烟雾控制区。

政府还于 1974 年颁布了《污染控制法》(t)，该法案规范了机动车辆燃料的成分并限制了油（用于机动车辆或壁炉）中的硫含量。

这一阶段的核心措施是大幅扩大控烟区域范围。 到1976年，大伦敦地区防烟区覆盖率已达90%。

谢红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第一阶段伦敦空气中SO2和黑烟浓度略有波动，但第二阶段伦敦空气质量发生明显变化。 短期内出现大幅下滑，10年跌幅超过80%。

1980年，英国的大气污染治理终于进入稳步改善阶段，治理重点逐渐从燃煤治理转向机动车污染治理。 政府相继出台或修订了一系列法案，如《汽车燃料法》（1981年）、《空气质量标准》（1989年）、《环境保护法》（1990年）、《道路车辆监管法》（1991年）等。 ）、《清洁空气法》（1993 年修正案）、《环境法》（1995 年）、《国家空气质量战略》（1997 年）、《大伦敦政府法》（1999 年）、《污染预防和控制法》（1999 年）。

2000年以后，伦敦的空气质量比20世纪50年代有了巨大的改善。 SO2和黑烟浓度分别下降84.2%和47.4%，不再是伦敦的主要污染物。

2002年，经过广泛咨询，伦敦市长发布了伦敦空气质量战略，详细说明了伦敦将如何实现国家空气质量目标。 此后，伦敦的空气质量战略曾于2006年和2010年两次修订。目前，伦敦的空气质量控制重点是机动车污染控制中国治理雾霾，主要污染物为二氧化氮（NO2）和PM10。

“拥堵费”和“低污染排放区”

伦敦治理报告显示，无论是在人均GDP、三大产业比重还是能源结构方面，20世纪50年代的英国和现阶段的中国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中国在20世纪50年代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速经济增长。过去30年。 经济增长、粗放型增长模式以及大量能源资源的消耗，带来了空气质量的严重恶化，最终引发了2013年大面积持续的“雾霾污染”。

根据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理论，当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时，环境质量随着工业化的发展而极度恶化； 达到某个临界点或“拐点”后，随着人均收入进一步提高，产业结构向以服务业为主转变，环境污染程度将逐步减缓，环境质量将逐步改善。

但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并不是普遍规律，而是对传统工业化“先污染、后治理”的教训和经验的总结。 产业结构、能源结构调整、环境资源保护已经刻不容缓。 中国不能坐等“拐点”到来，而必须吸取教训并尽快采取行动。

基于中国当前面临的现实，伦敦治理报告指出，“拥堵费”和“低污染排放区”两项代表性措施极具参考价值。

自2003年起，伦敦政府采取了收取“拥堵费”的政策，以缓解伦敦市中心的拥堵。 该政策减少了机动车排放造成的空气污染，增加了财政收入，并为实施其他交通管制措施筹集了资金。 资金。

这项政策的具体规定是：收费区域为伦敦市中心8.5平方公里的区域（现已扩大至22平方公里）。 周一至周五上午 7 点至下午 6 点在收费区内行驶需要缴纳 10 英镑。 /天拥堵费。 研究表明，这一措施使收费区的交通拥堵减少了 26%。 该地区行驶速度每小时提高5至10公里； 2003年至2006年，这一措施使交通排放的氮氧化物（NOX）、PM10和二氧化碳污染物浓度分别降低了17%、24%和3%。

此外，伦敦政府于2008年实施低污染排放区政策，目的是加快污染严重车辆的更新换代，推动老旧车辆安装减排装置，减少车辆污染排放，改善伦敦空气质量质量。 在低污染排放区行驶的车辆必须达到一定的排放标准，否则将被征收费用。

研究结果显示，与低污染排放区以外的地区相比，该措施的实施使PM10污染浓度降低了约2.46%至3.07%。 而且，伦敦的空气质量战略还强调，未来将通过不断提高低排放区的准入门槛，继续加强对机动车排放的控制。

治理大气污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谢红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1952年雾霾事件发生后的60年间，伦敦政府采取了许多空气治理措施来改善伦敦的空气质量。 然而，伦敦雾霾治理的成功经验主要来自于完善的立法和有效的管理。 示范，落实控烟区域、当地空气质量达标管理等有效管理措施，同时不断改善能源结构和产业结构。

谢红星认为，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管理机制成功运行的必要前提是充足的资金支持、充足的人力资源和适当的教育培训。 “英国的国家环保部门包括环境、食品和农村事务部（Defra）、环境局（Defra）等不同机构。截至2011年3月31日，仅英国环境局就有11,527名员工。 2010年至2011年该部门的全年预算达到12亿英镑（约合人民币119亿元）。

随着英国空气质量的改善，英国的能源结构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特别是煤炭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从1948年的90%下降到1998年的17%，天然气的比重从1948年的90%下降到1998年的17%0上升到36%。

鉴于此，北京近年来也一直在控制煤炭消费总量。 2013年8月，北京市颁布《2013-2017年加快燃煤减排和清洁能源建设工作方案》，明确提出到2015年底核心区实现无煤化； 到2017年，北京燃煤总量控制在1000万吨以内。 北京还计划大幅提高清洁能源比重。 到2017年，优质能源消费比重提高到90%以上，煤炭占能源消费比重下降到10%以下，电力、天然气等清洁能源供给和能源平衡得到进一步加强。

不过，伦敦治理报告最后指出，伦敦60年的空气治理经验给了中国最大的启发：空气污染治理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需要完善的法规、政策支持以及人员和资金的投入。 “尽管伦敦的空气质量与1952年相比有了巨大的改善，但随着欧盟空气质量标准的提高，今天的伦敦仍然没有达到欧盟空气质量标准的要求。 伦敦的经验似乎也宣告，应对空气污染和空气质量的改善没有捷径，需要长期的控制策略和持续的努力。”

中国清洁空气联盟

中国清洁空气联盟由国内清洁空气领域十家核心科研机构共同发起。 它旨在为中国所有省份提供一个有效的平台。 一方面推广国内外先进理念、经验、技术和工具，另一方面加强省与市、科研机构之间的交流与合作。 该联盟的目标是支持中国各省市改善空气质量，减少空气污染对公众健康的危害。 联盟成员包括科研院所、相关省市以及关注清洁空气的公益组织和相关企业。 十家主办机构包括清华大学、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环境保护部环境工程评价中心、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大学、机动车环境保护部排放监测中心、中国人民大学。 能源基金会是中国清洁空气联盟的发起和支持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