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能饭否”的鲁菜,如今在何处?
标题图片来源:节气与习俗(ID:)
庄严的告别至少能让人感到安慰,而真正悲伤的离别总是无声的。
比如按键式手机、比如路边报摊、比如小众手艺人,或许曾经辉煌的鲁菜也算其中之一。
提到鲁菜,别说南方人了,就连山东人自己都会疑惑,“九转大肠、红烧海参、卤甲鱼、上等豆腐我都没尝过,怎么还是山东人?”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鲁菜作为一个菜系已经逐渐没落,但仍有一些人认为鲁菜有自己的生命力。
那么今天我们不妨跟两位持相反观点的“嘉宾”聊一聊。作为四大菜系中唯一“自发菜系”,影响深远、底蕴深厚的鲁菜,如今在哪里?“还能吃吗?”
陆才去哪儿了?
来源 | 谁最中国()
积极的:
你说鲁菜很遥远,其实鲁菜每天都在你身边
不好意思,恕我直言,“鲁菜去哪了?”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以为鲁菜离你很远,其实鲁菜就在你身边。
要知道,鲁菜是我国历史上最古老的菜系之一。
与川菜、粤菜、淮扬菜不同,鲁菜是唯一自发形成的菜系,属于自然生长的“纯血统贵族”。
中国烹饪技法的框架——“煎、炒、煮、炸”和“蒸、烤、馅、蜡馅、盐馅、豆馅……”等多样化的基本技法,均由鲁菜奠定。
饮食文化沿着黄河流域从中原地区传播到周边地区,在时间和土地的滋养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形成了现在所谓的四大菜系、八大菜系。
如果追根溯源,称呼鲁才为“爸爸”或者“叔叔”都不为过。
我不会提皇家顶级名菜“满汉全席”,也不会提相声里提到的“菜名”有多少是鲁菜,更不会提淮扬菜受鲁菜影响有多深——就拿华北、东北来说吧;
虽然大大小小的餐馆的牌匾上一般不会专门标明“鲁菜”这个名字,但绝大多数家常菜馆都是以鲁菜为基础的。
民国时期作家张友鸾曾写道:“五六十年前,北京的大酒家,不论是大厦、酒楼、饭馆、餐厅,从掌柜到服务员,十有八九是山东人,厨房里的大厨更是山东人,操一口胶东腔。”
北京尚且如此,更别说东北了,清朝时期,来关东最多的就是山东人,说起鲁菜,北方谁是完全陌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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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红烧大虾、红薯丝、四喜丸子、葱爆羊肉等,都是标准的鲁菜基本菜。
你吃过炸土豆丝吗?你吃过肉吗?烤茄子和烤猪肉、辣子鸡酱炸鸡……你一定吃过吧?这些都算是鲁菜!
即便你没有吃过以上这些美食,近年来,卤鸡饭已经成为了街头巷尾的一道流行菜式。当你在店里啃着鸡块的时候;
你是否留意过墙上张贴的卤鸡的来历——这道山东传统名菜,源自济南府鲁菜名店“吉陵园”?
甚至,从广义上来说,只要做菜时在锅里加入大葱,都可以算作“山东菜”!
反对:
鲁菜适中正统,没有放肆吃零食的空间
端出卤鸡和米饭,说这是鲁菜?朋友说是的,我想你是在开玩笑吧。
这就如同拿沙县小吃作为闽菜的代表,用冒菜来夸赞川菜“三椒用得好”,把茶餐厅等同于粤菜一样,简直是可笑的笑话!
真正的鲁菜既全面又细致,论火候,济南派当道,论海鲜烹饪,胶东派独领风骚,论底蕴和奢华,孔府派当仁不让。
正统鲁菜,“五味俱全,唯有中和”,以“中和正统”齐鲁大地的文化品格为背书,凝聚着厨师十年磨一剑的汗水,从食材的选择到菜品的呈现都倾注了极为精湛的工夫。
正如哲学家张其钧所言:“它大方高洁而不小气,端正而不偏心,是普遍的高水准,而非一两种特殊口味或偏颇口味所称,这可以说是典型的中国菜。”
以大明湖畔的“九转大肠”为例,九转大肠是济南的一道名菜,始创于光绪年间,由大明湖畔九华酒家老板所创,堪称“以俗之体,达雅之境”的典范。
选用上好猪大肠,入沸水焯熟,用面粉或明矾反复洗净,煮熟后,煎宽,备用。
另起一锅,把酱汁煸炒,不放老抽,醋,糖,料酒,各种香料调味增香增色,大火翻炒均匀,盛盘即可。
开一段九转大肠,是何等神圣的享受?我曾引用鲁菜大师王懿君的师从大董的一段话来形容它的口感——
“大肠入口,轻闭牙关,顿感汁水喷涌而出,酸甜咸软醇,食的愉悦感、气味的美妙感、味觉的神奇感融为一体,满口芳香。
嚼到一半,一丝胡椒般的辣味便从舌底涌现,砂仁和桂圆的香气和苦涩也不甘示弱,此时真是酸甜苦辣咸,却接连传递,趣味十足。”
也只有这样的九转大肠,才配得上鲁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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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菜功夫的精妙,往往是看不见的。
古语有云:“戏曲的调,厨师的汤。”济南菜中有一道菜叫“蒲菜奶汤”,桌上端上的是一桶乳白色的汤汁,里面漂浮着浅色的蒲菜,再放上少许火腿作为点缀;
在你入口之前,你绝对想不到这汤竟然是由干贝、火腿、母鸡、猪肘、肥鸭等主要食材经过反复熬煮,去除杂质,带出鲜美的味道。
它外表看似不起眼,实则“内功深厚”,入口清爽不腻,充满蒲草清香。
那就是被誉为“宫廷菜”的鲁菜,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菜肴还能在哪里立足呢?
你问我鲁菜去哪儿了,我想反过来问你:当各种调好的酱料进入餐馆厨房,当味精蚝油进入千家万户时,谁还愿意花那么大力气去调出点新鲜的东西;
谁能静下心来细细品味酸甜苦辣咸的味蕾之舞?更何况洋快餐、简餐四面八方的冲击,谁又能真正体会鲁菜的滋味?
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正统的鲁菜确实正在走向没落!
积极的:
为什么普通人吃的菜不算鲁菜?
如果按照对方辩友的说法,衰落的不仅仅是鲁菜。
人们现在说,川菜已经走进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美食街,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吃辣。
即便在浙江、广东,也不难找到川菜馆,但最受欢迎的却不是“水煮白菜”这种正统川菜,按照你的说法,那些川菜馆里的菜不能算是川菜吗?
如今豆腐箱是什么地方的菜,我们与过去不同,口味可以有自己的选择。鲁菜,如果高高在上,就是传说;如果远离江湖,就是民间风味。何乐而不为呢?
我有个同学叫博山,他爸爸平时是个很霸道的人,但每逢过年他都会做酥油锅,从准备食材开始,他都是自己动手,从不依赖别人。
从技术层面上看,苏锅绝对配得上“鲁菜”的称号,下锅烹制的鲭鱼和猪肉需要新鲜,海带、莲藕等配菜则不够。
材料准备好后,要按顺序摆放在锅里,一层一层,铺满。最后用白菜叶把锅边围起来,做成“城墙”。
酥锅需要用小火慢炖一个小时,得站在锅边看着,尤其是外面的白菜软烂“失手”的时候,得在旁边捧个小碗,把溢出的油和水一点一点舀回盆里。
在很多博山人的童年记忆里,酥锅的香味就意味着新年的到来,这也是山东人舌尖上的仪式感吧!
那些平日里不容易做的糖醋鲤鱼、辣子鸡、鲅鱼饺子、煎肉等,都是腊月过后一点一点准备的;
那些精心烹制的年夜饭,也正是萦绕在山东家家户户心中的鲁味儿!
反对:
美食的发展怎能只靠人们的厨房呢?
我的辩手,我认为你已经偏离主题了。
菜系的发展不能只靠老百姓的厨房,每个菜系都有自己的起源,自己的精致,自己的技巧,自己的标准,鲁菜不只是一种菜系,更是一整套饮食文化。
培养一名合格的鲁菜厨师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而且基本功扎实了才能上手做菜。
就说葱烤海参吧,选两根白葱,一根海参,为何能长期占据鲁菜餐桌重要位置?功夫无处不在。
干海参要先烧焦,刮去焦黑层,再用水浸泡数日,每隔四五个小时换一次水,然后煮沸、再浸泡,并多次搅拌,最后焖煮,使汁液浓稠,使外里更加鲜美。
下锅的那一勺葱油,几年也留不住,也是鲁菜一勺的灵魂。
图片 | @suzy
但如今的餐饮业,最看重的就是餐桌的周转率,他们关注的灯光、餐具、餐厅装修,又有多少是在厨房呢?
对于重油、重盐、重辣的菜品,中央厨房统一调配好酱料,上桌前淋上油,“切片”效果一流,至于好不好吃,似乎已经不是重点了。
过去,城市越大,美食越繁荣。但现在,城市越大,美食就越少。
如果把海参和葱一起炖,就叫葱海参;如果把鲤鱼煎熟后加上糖醋汁,就叫糖醋鲤鱼;
在豆腐上挖个洞,塞上肉,就叫八宝豆腐盒。鲁菜就任性吧!我不争论了!
主持人:
也许山东菜并没有衰落
但慢慢咀嚼和品味生活的心
争论双方请冷静下来!也许你们两句话并不矛盾。
这些菜谱和故事中所记载的鲁菜,生长在物产丰富、山海宽广的齐鲁,搭乘着儒家文化的列车,影响深远,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显示出无可替代的生命力。
善战者无大功,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说鲁菜如今已经深藏寻常百姓家,虽然形式上变化很多,但鲁菜的风采随处可见,这也是一种传承。
但不可否认的是,鲁菜,以及包括鲁菜在内的中国传统饮食文化、生活礼仪的方方面面,确实随着快速发展的步伐,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有人认为,随着当今社会的发展,很多制作鲁菜的“技术”已经没有必要了,快餐也能给人带来快乐。
但这恰恰说明,无论鲁菜在哪里,我们的精神文化,以及对慢生活、美味生活的向往,确实在渐行渐远。
大家都知道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但我们对传统饮食文化的认识又如何呢?传承又如何呢?
或许,当我们讨论“鲁菜去哪儿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其实想问的,是在飞速发展的时代,如何留住生活的仪式感豆腐箱是什么地方的菜,如何留住那一颗能够感知细微味道的心?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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